5月16日出版的《中国出版传媒商报》刊发了由总社编辑邢美芳撰写的书评文章《春天里,读<宋词是一朵情花>》,向读者推荐了总社图书《宋词是一朵情花》。
书评链接:
http://dzzy.cbbr.com.cn/html/2025-05/16/content_55914_18528511.htm全文如下:
春天里,读《宋词是一朵情花》
邢美芳
如果说唐诗的春天是长安城头猎猎作响的旗幡,宋词的春天则是江南水榭半卷的珠帘。《宋词是一朵情花》以“情”为线索,以词为载体,以历史为背景,由词及人,从个体进入历史,读后见天地,也见自己。全书按照情感主题分为8个部分,有庙堂里的品格,有江湖中的气度;有淑女的才情,更有闺秀的风骨;青楼的热闹香艳中折射出王朝的命运;爱情的欢喜与破碎中,致敬了诗酒年华;那令人荡气回肠的,还有文人的天空,英雄的眼泪,以及回不去的故乡。书中甄选了30多位不同身份、各具特色的词人,透过对词作的分析,还原出词作后面那个思想自由、生活丰富、审美高度发达的宋朝。
春天的满地落花让太平宰相晏殊想起早朝时的白发?!拔蘅赡魏位淙ィ圃嗍堆喙槔础?,这位14岁中举的神童宰相,在春日闲章中写出了盛世的焦虑。比他更懂破碎的是其儿子晏几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都说词中的落花是他散落的贵族尊严。欧阳修一句“泪眼问花花不语”,泄露了这位文坛盟主深藏的少年心性?!奥液旆晒锴ァ?,每一片落红,都藏着他被贬滁州时错过的汴京春色?!傲踔保汤锼克颗獭?,周邦彦的工笔细描下,每一缕碧色都是离人心曲的微分方程。柳永在勾栏瓦肆的脂粉堆里醒来,“杨柳岸,晓风残月”,这个浪子,用半市井半诗意的语言,重绘了北宋春天的别样肌理。
北宋的春天,是从宋祁的《玉楼春》里跑出来的,“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一个“闹”字震动词坛,从此得了“红杏尚书”的美名。苏轼在黄州种菜时,看见海棠开在荆棘丛中,“料峭春风吹酒醒”的冷冽,与“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豁达,构成他精神上的阴阳两极。秦观一句“自在飞花轻似梦”,让当今的我们不由惊叹——原来北宋词人早就参透了生命的轻与重。
?南渡以后,词人的春天哪叫春天?那是春殇啊?。建炎年间的李清照,在一个“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的春日,写下“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那些被金兵铁蹄踏碎的春光,早都成了“满地黄花堆积”的残片。朱敦儒在洛阳牡丹花会上狂饮高歌,“曾为梅花醉不归”的疏狂,在南渡后变成“中原乱,簪缨散”的哽咽。这个拒绝做官的“清都山水郎”,最终在嘉兴梅湾的春雨里,把平生词稿烧成了灰烬。
南宋中期的春日里,辛弃疾“春在溪头荠菜花”的闲适,藏不住“更能消几番风雨”的焦灼。姜夔寻找20年前的恋人,护城河柳色让他写下“空城晓角,吹入垂杨陌”。这个靠卖字为生的清客,用“废池乔木,犹厌言兵”的冷笔,把江淮春色哭成了历史的琥珀。吴文英“黄蜂频扑秋千索”的奇句,是他用通感术封印的时光标本。当他在杭州西陵桥写下“伤心千里江南”,80年前的靖康之变,依然在词句的裂缝里渗出血色。
到了宋末元初,每首关于春天的宋词,都是?末世春光的倒计时。?蒋捷在太湖的乌篷船里听雨,“流光容易把人抛”的顿悟,把樱桃与芭蕉的颜色都炼成了亡国之痛,从“少年听雨歌楼上”到“鬓已星星也”的三重时空,他完成了对故国的最后祭奠。张炎听见了临安城破那日的鹧鸪声,他在词中喊着“莫开帘”,为啥也?因为他“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北宋从容娴雅的气度,南宋风雨飘摇的惊惧,从江山初定到盛极而衰……王朝兴衰的描摹在词人的作品与命运中次第展开;破土而出的惊喜,枝繁叶茂的葱郁,行云流水的潇洒,亡命天涯的悲戚……文学与文化发展的规律在时间的灌溉中如花朵的生命般令人心醉神迷。循着《宋词是一朵情花》,不由又去翻开《全宋词》,会惊觉那些纸页间蛰伏着无数个春天,每个春天都与我们共享着汉语基因里永恒的诗意震颤。
宋词在春天里开着的情花,不是纸上的标本,那是持续裂变的生命力。
编辑/杨珂 审核/王笑一